偏戀痛

Author: 林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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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verwatch] Jesse and Pharah(05-06)

5.



窗子发出轻响时,麦克雷从麻醉药剂余韵的浅眠中惊醒,他花了几秒钟清醒过来,在这过程中,眼睁睁地看着法芮尔从窗口翻身跃进房间内。

“…………上帝,这是六楼啊??”

女孩儿在窗边站定,理好裙摆后甩甩额发,

“我将来要做能在天空中翱翔的战士,都和温斯顿说好了,以后要为我设计——”

伟大的志向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女孩儿的眼睛在月晖中真的变得像潜伏在密林深处的幼鹰般雪亮,她死死盯着半躺在床上的牛仔,后者就在刚刚才反应过来,胡乱地抓着身下皱得不成样子的毯子,将自己缠绕着层层纱布的腹部匆匆遮盖住。

“你伤得很重,”

女孩儿为眼前显而易见的事实下着定义,她甚至想走上前,伸手去摸一摸那个伤口,联系梦境的瞬间让她害怕得几乎颤抖。

“只是小伤而已,不碍事。”

牛仔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女孩儿像是做错事般缩在角落里,她甚至都不肯抬头看自己一眼。

“可你差点死了。”

“是谁敢这么咒我?”

“齐格勒女士,她从来都不会骗我,她说你今天早晨被送回来的时候,基本已经是个死人了。”

“……”

“他们不让我来看你,可我想知道你怎样了。”

大量弹片几乎在牛仔前腹上划了一整个开口,若不是后半段的溅射伤害被及时反应过来将自己护在身下的莱耶斯挡去大半,现在是否能完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都是个未知数。

牛仔软下表情,艰难地抬起没有被石膏固定在胸前的那只手,拍拍身旁的位置,

“嗨,虽然受了点伤,可我还活得好好的呢,不信的话你自己来确认。”


接下来女孩儿真的便飞跑过来,一头结实地扎进自己怀中,麦克雷为刚才的发言感到后悔,他觉得那个让齐格勒穿针引线像是做一个复活节大兔子玩偶般缝合的伤口,就在上一秒仿佛是被身边这个怪力姑娘给撞到崩开。

接下来他又意识到自己已经三天,不,可能是四天都没洗过澡这个事实,好在护理人员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套刚刚洗净的睡衣。

如果法芮尔一如以往嘲笑自己身上汗味的话,就把锅甩给睡衣好了。

接着窝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儿抽抽鼻子,小声说道,

“天啊,你可真难闻。”

“是这衣服,太久没换了。”

“住口吧我昨天刚给你洗过的。”

“……”


牛仔沉浸在“老天这个连睡衣都能穿反的小丫头竟然会洗衣服了?!”的情绪中难以自拔时,感觉到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放上自己的伤口附近,来回摩挲起那些厚实的药用纱布。

“对不起。”

女孩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她把自己使劲往毛毯下头塞了塞,头顶的乱发弄得牛仔鼻尖发痒,他半张着嘴打了个呵欠,后半段又演化成了笑意,

“说什么傻话呢?”

“我做了梦,很不好……和现在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差不多,只是更糟糕——就像是我诅咒了你。”

“哈,你以为自己是谁?梦魇女巫吗?”

“可你真的差点要死了……”

“那也只是差点,对于像我这样的神枪手而言,有时候差点和差很多是一个道理,亲爱的。”

女孩儿不再说话,更加小心地将手掌向上移去,放在牛仔暴露在睡衣外的胸膛上,并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她仍在为自己的兄长而提心吊胆,只是此刻从劫后余生的本人这里得到了更多的安慰。

可麦克雷知道,他们并非血亲,所谓的兄妹关系也仅仅系在年龄长幼的条件之上,他是个血气方刚的牛仔,虽然拖着负伤累累的身体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可仍旧不能改变此刻怀中躺着一个鲜嫩美好的少女,这个事实。

介于被这些年的偏颇滤镜蒙蔽了双眼,牛仔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好好打量这个不知从何时起被自己从“可爱姑娘”划分到“山地猩猩幼崽”词条内的女孩儿:逐渐褪去婴儿肥的脸庞慢慢显露出利落漂亮的线条,那双如同赤子般热情清亮的眼睛此刻轻轻阖住,翘出的上唇弧度在皮肤上投出一个惹人喜爱的浅色阴影。

牛仔借着窗外投入房间来的月色看得几乎入了迷,并隔着衣料第一次以眼下这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感受着来自女孩儿的体温,嗅着她周身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水果混合着鸢尾花香气,小法芮尔的头发仍旧有些乱蓬蓬的,此刻反而显得格外迷人。

于是,麦克雷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掌心在距离女孩儿皮肤三英寸的上空停下,像是真正抚摸在少女身体上那样,从后背开始,缓慢经过上臂,握住玲珑的肩,顺着后颈一路攀上,拇指轻按着小巧的下巴,指腹摩挲过柔软饱满的唇,为了不让掌心中常年握枪而磨出的硬茧划痛稚嫩的肌肤而转过手腕,用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等当牛仔结束以上漫长且充满科幻情节的意淫后,最终也只是摁着怀中人的头顶拍了拍,拉过毯子大部分盖在女孩儿身上,三秒过后被对方蹬到床尾软塌塌地堆着。

熟悉的气氛重新在他们身周流动,牛仔长舒了一口气,脑中那根看不到的弦从原本仍旧紧绷着的状态逐渐放松下来,他甚至想现在就抽根烟,可介于身边还窝着的小家伙很可能不顾伤患身体状况将点燃的烟草一拳打进自己还开着口的肚子里,想了一秒便决定作罢。

麻醉药剂的后劲儿再次袭向全身,牛仔动动身体换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前开了口,

“求你别打呼噜,我已经三天四夜没好好睡过了。”

“???我什么时候打过呼噜??”

“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下次可以嘱咐Athena给你录下来,那动静真是莱茵哈特听了都害怕。”

“?????”

“骗你以后姓艾玛莉。”

“那、那这样,”

女孩儿的声音里充满大量不安和羞愧,

“我还是回自己的房——”

感受到怀里的人想要起身的动作时,牛仔仍旧没睁开眼睛,他稍用了些力气将女孩儿搂得更加结实,拉扯伤口的疼痛变成半句吐息,在一片黑暗的房间里开口,像是所有兄长那样,语气平静且不容置疑,

“就在这儿,闭上你的眼睛,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没有反驳,女孩儿老实地挨在自己身旁躺好,这让牛仔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轻声说着,“——晚安,法芮尔。”






6.


在法芮尔的成长过程中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好男人,她被他们保护、疼爱及深切关怀着,这些人往往或多或少影响到她今后的择偶观,所以,在她本人看来,真正优秀的男人不仅仅是体魄强健头脑过人,更应该具备良好的教养和优雅的谈吐。

法芮尔曾打心眼儿想要和麦克雷交好,无论是出于人文关怀还是其他什么精神层面,毕竟牛仔不是个坏人,她心里明白,即便对方在和自己相处过程中时刻充满小五男生的低级恶趣味,可他毕竟长了张不错的脸。

对此法芮尔却意外没有特别的感想,在听遍身边人对牛仔长相身形的赞许后,女孩儿便默许为这本应该是个事实,而在她眼里看来,麦克雷也只是比同班上那些又烦又懒的小男孩儿高一些壮一些罢了。

她安慰自己或许是异性审美观发育迟缓,直到30岁以后,她恍然才明白这已经不是迟缓就能解释的问题了。

或许根本就没存在过也说不定。法老之鹰为如此这般的自己感到难过。


女孩儿于清晨六点雷打不动睁开眼睛,起身掀被下床一气呵成,脚掌还没摸索到拖鞋的位置,就被坐在窗边的人影结实地吓了一跳。

她揉揉眼睛,凭借微弱的晨光辨别着对方的脸,恍惚了一会儿忽然记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便礼貌地打了招呼,

“早上好,麦克雷。”

“早上好,法芮尔。”

牛仔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坐在窗台上,他想耍帅伤口又痛,找了半天灵感最终摆了个从第三人称视角看起来像中风后遗症患者般的造型,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觉得沐浴在逐渐明亮的晨晖中的自己如同阿波罗般英俊无比。

其实阿波罗早在一小时前就已经醒来,因为反复思索一件事情让他无法继续回笼觉,就在他刚刚组织好语言逻辑时,肇事者也醒来了。

相互平静地道了早安后女孩儿干脆光着脚走进浴室,从柜子里娴熟地拿出备用牙刷开始洗漱,三分钟后额发滴着水重新回到卧室,在地毯上找她的拖鞋。

牛仔在这时叫了自己的名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法芮尔,”

“……啊?”

下意识抬起头的时候果不其然结实地撞到床板,女孩儿边揉着后脑勺边直起腰来。

“我问你,”

“问什么?”

“我问你,”

牛仔的表情严肃得可怕,他甚至将烟草从唇边取下,投进干净的水杯里,然后从窗台上勉强落地,站直了身体像个正经人般,开口,

“你到现在,都还没学会穿内衣吗?”



“哦……”

在放得错综复杂的瓶瓶罐罐后,女博士用半个手掌掩住嘴巴,借着转椅下的滑轮从精密仪器中滑到法芮尔面前,满脸毫不掩饰的吃惊,

“你能把刚才说过的话再复述一遍吗,亲爱的?”

愤怒的女孩儿脑海中再一次浮现牛仔站得笔直,煞有其事地在胸前比划着的样子——出离了愤怒,

“今天早上刚起床,麦克雷就在质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学会穿内衣,您知道的女士,妈妈曾给我买过那种玩意儿,它真是太不舒服了,非常影响我在体能训练时……”

其实早在第一句话后齐格勒就原地当机了,她反复咀嚼,联系语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你说,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

女孩儿无辜地眨眨眼睛,点点头,

“是这样的,女士,就在今早起床后。”

“……你和,你和麦克雷??”

“是呀,我和麦克雷。”

“一起起床????”

女孩儿歪歪头,

“有哪里不对吗?”

哪里都不对吧?!女博士在心里原地扭成呐喊原画,脑中滚过成千上万条乱码,这消息太劲爆太刺激了,从小便就读于圣洁女校的齐格勒鲜有和女伴们分享情感八卦的经历,毕竟从记事起直到博士生毕业,脑海中只剩下修道院最凶的老修女那张常年内分泌失调的脸,她曾恶狠狠地警告所有姑娘,男人是这世界上最下阶的物种,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会永远被天堂抛弃。

这应该算是真正意义上有女孩子慷慨和自己分享情事,天呐,多么甜蜜啊,此刻齐格勒脑中丘比特如同古老战斗中的特洛伊勇士般,将手中的箭齐刷刷射向少年少女的心扉,他们于千军万马之中浴血相拥——也就在这时,安娜的脸恰时也浮现出来,紧随其后的是莱耶斯,莫里森,莱茵哈特肩上扛着的托比昂,等等。

不。齐格勒痛苦地抓住自己白色医袍的领襟,他们一定不会同意这段青涩又美好的恋情,可他们又懂什么呢?在那些老古板的眼中,最重要的不过是出身地位,家族利益,那些散发着社会腐朽味道的重重阻碍,又怎么可以阻挡年轻人热烈的爱!

女博士伸出手,充满怜悯,慈悲又温柔地抚过面前一脸疑问的女孩儿的脸颊,在心里叹息着:哦法芮尔,你为什么是法芮尔呢。

而又在下个瞬间齐格勒决定了,她要仿效莎翁笔下的劳伦斯神父,誓死捍卫这段恋情,想到这里她便燃起熊熊斗志,挽起袖管从抽屉里掏出由航天航空材料特制而成的,加粗加长战斗版治疗手杖,正所谓科学家会武术,一个军队都挡不住。


法芮尔眼睁睁看着面前年轻漂亮的女士表情风云变幻,时而蹙起眉头时而弯着眼角,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让她觉得很害怕,她迅速回想着昨天晚饭大家都吃了些什么,女博士有没有被敌军单独投毒的潜在威胁。

然后对方就猝不及防地伸手抓住自己的肩膀,女孩儿半口惊呼在对上对方那双充满魅力的普鲁士蓝眼睛后原路吞回了肚子,并看着对方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们,已经到哪种程度了?”

法芮尔认真地思索了半天,酝酿下情绪,颇为谨慎地回答,

“凑合,今年绝交三次了,打架的话还没数过,不过下次我会留意的。”

女博士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再次睁开,她调动毕生所有聪明才学,努力地企图把词语替换成不太露骨的那种,

“嗯,就是,你明白的,亲爱的,就是男人和女人会做的那种事——你们学校的老师难道没有教过吗?”

齐格勒紧盯着女孩儿的脸,她沉思半晌后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女博士深感欣慰没过多久,就听到对方说,

“我知道,您说的是近身搏斗吧!不瞒您说,如果是学校里那些家伙,应该都不是我的对手,可是麦克——欸,您、您要开始工作了吗?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不是。齐格勒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心说只是我现在要立刻写封信向当地教育部门投诉你们学校的基础教学活动罢了。



抱着奶酪小曲奇离开医疗室的时候,法芮尔觉得自己人生观中的十万个为什么又凭空多出了两万问来。

学校休假,麦克雷还在休息,女孩儿顿时觉得人生失去大部分乐趣,她在基地到处转圈,和所有人打招呼,从笑容可掬的帮厨阿姨那里得到了新鲜采摘的草莓,路过休息室时,难得看到擎着报纸的金发指挥官坐在长沙发上。

“你好,杰克。”

“是法芮尔啊。”

女孩儿毫不客气地坐上沙发另一头,将曲奇和草莓分别放在两个手掌里,献宝似的托到莫里森面前,看着对方笑了笑,拈起一小块曲奇,放入口中,

“很美味,谢谢你。”

也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会在女孩儿模仿着她母亲的口气直呼其名时也只是挑挑眉毛,却不制止,也会在水果和甜食面前毫无犹豫地选择后者,他的眼睛和笑容堪称国家瑰宝,对于莫里森,法芮尔给予百分之百的信任。

于是她放下手中的小食物,模仿着刚才齐格勒的姿势对着男人比划了一次,

“杰克,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好友及好友爱徒的身体状况,当然更多的是全年超负荷工作最近已经有脱发迹象的指挥官,好不容易滥用职权一次勒令基地上下全员放假一天,随后他果断将像是强制戒毒人员一样被皮带绑在床上的人冲着自己后背的咆哮留在房里,那位为了救自己的学生,差点被哑弹炸成渣渣的劳模,刚脱离危险期24小时就下令开始准备下一轮作战会议的材料,全民信仰莫里森听了都想赶紧离开。

然后他屁股还没坐热,同事的女儿就像只小鸟般跳过来,请自己吃了甜蜜的饼干后,一脸纯良地对自己伸出双手,将一根食指穿过另一只手指圈起的圆,做了个国际通用限制级的手势。

莫里森当机立断就用手中的报纸将女孩儿的手包裹起来,他脑内一片混沌,不知道眼下究竟该做些什么,比如跪在安娜面前乞求她的原谅,组织一次对法芮尔就读的学校的清理和整顿,或者干脆找到教她手势的这个人当场打死。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压低声音,

“……这是谁教给你的?”

迟钝如法芮尔也觉得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姿势了,转转眼睛,脑海中迅速闪现过一张脸,她清清嗓子,心虚地回答道,

“是麦克雷。”

然后眼看着眼前的人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将手按在自己头顶拍了拍,

“把它忘记,士兵。”

女孩儿下意识站起身,并起双脚行了个礼,

“遵命长官!”


之后好好躺在自己床上安然入睡的牛仔就被两位上司破门而入,分别抓住手脚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BA就是一通操作,濒临被捏死之前徒劳地挣扎并叫喊出声,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

然后被裹着纱布的大手一巴掌把脸糊得严严实实,牛仔无辜地睁大眼睛,望向他的老师,对方头上被夸张地缠上一圈纱布,此刻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只听到他说,

“死吧麦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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