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尽管安娜早已回归基地,无论小鸡仔还是女武神,甚至托比昂都学会了编发,可接送法芮尔上下学的任务竟然还是属于麦克雷的,长期以往,风雨无阻。
并且就这么看来组织也是毫无想要给他配车的意愿,牛仔觉得其实是自从早年被自己嘲笑过后,女孩儿对于跑步这件事格外执着的缘故,其实坚持的不仅仅是跑步方面,任何一项身体力行的活动她都显露出不同寻常的热情。
又比如说射击,从学会到精进这一环节需要更高技巧的指导,而长官们普遍认为现在为时尚早,可按捺不住自己好学上进的心情,法芮尔软磨硬泡地找到齐格勒,后者向来对女孩儿疼爱有加,两人悄悄约好傍晚在靶场见面时,不小心被路过的麦克雷听到。
于是在靶场一侧的牛仔就亲眼目睹了以下场景:
“明明已经瞄准了,可是……”
“静下心来,我的孩子。”
“是的女士,我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但总是差点手感。”
“心中不能空无一物,亲爱的,做个假设吧,唔……对了!”
“什么?”
“你尝试着去想,想想杰西·麦克雷——”
一声枪响,女博士心惊胆战地缓缓扭头,电子计量牌上显示出了“PERFECT”的字样。
“天啊,我做到了!这是我最棒的成绩了!”
“……的枪法…………”
“您说什么,女士?”
“没事……真为你高兴,法芮尔。”
暗中观察的人只觉得此刻后脑勺冷飕飕的。
后来,后来他们就吵架了。
原因不明经过不明,彼时已经稍微褪去孩童模样的女孩儿已经朝着亭亭玉立方向纵情发展而去,可哭起来还是像暴风雪,席卷牛仔整个年轻人生。
他们从学校门口一路争吵回基地,中途麦克雷试图无数次去拉扯女孩走向马路中央的轨迹,反而被反手打中,直接命中率达98%。
牛仔愤怒不已,扬起拳头威胁着,我揍你了啊,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用这么大的拳头揍你了啊?
哪受过这种威胁的法芮尔愤怒值飙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一路全力奔跑,直到基地门口,麦克雷才算勉强赶到能摸到她的裙角。
个熊孩子,是真的能跑。麦克雷气喘吁吁,此刻正因为缺氧而头晕,扶着墙大口喘气,抬起头就看到法芮尔背对夕阳,一副要和自己生死决斗的架势。
这时,麦克雷远远看到自家长官们像盒装双色冰淇淋一样从走廊尽头出现,脑补下被艾玛莉母女保护组织吊打的情境不禁软了腿,让自己的态度和语气都诚恳再诚恳,开口道,
“好了小公主,别再生气了,是我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反正都是我不好。”
没有得到回答,在麦克雷的余光中,莱耶斯仿佛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并微微皱起眉头。
麦克雷马不停蹄地结实地拧了拧自己的大腿,带上逼真的哭腔,
“我向你道歉,这样行不行,从今天开始我叫你姐,我就是你的小弟,怎么样,啊?”
余晖中的法芮尔仿佛神像般岿然不动,眼角下垂,尽管背光看不清此刻她脸上的表情,麦克雷也明白除了嫌恶以及杀意,大概也没别的成分了,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牛仔也生气起来。
他全然不顾不远处长官们的二脸懵逼,走过去时短促地停下脚步敬了礼,第一次没等回应便转身大踏步离开,牛逼得宛如新生。
莱耶斯经过漫长的飞行后马不停蹄地开了个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是搞不完的会议,头疼得像是劲爆大象部落聚众蹦迪,好不容易结束喘口气,出门就遇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徒弟和同事宝贝女儿像是搞对象又像在闹分手的场景剧,不知该不该拉上身旁的战友配合演出时,那小子竟然匆匆打了个招呼,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揉肩捶背,一溜烟儿甩袖子走人了。
这孩子是不能要了。正当莱耶斯更年期情绪波动时,身边从始至终没吭声的人悄悄捅了自己一手肘,用一种带着美国西部阳光和农作物的纯天然语气,天真地问道,
“他们怎么了?”
我也他妈的想知道他们他妈的怎么他妈的了好吗?好像刚才他妈的和你一起他妈的开了四小时他妈的会的人不他妈的是他妈的我一他妈的样。
“不要用这么多垃圾定语,小加。”
去你妈的小加,杰克莫里森我觉得你应该和麦克雷一起从我的世界中DIE出去。
“?????”
站在原地听着平时最敬仰的长辈滔滔不绝一系列垃圾话的法芮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想揩鼻涕。
她看四下无人,就撩起袖子这么做了,此刻脑袋里乱糟糟的,当她试图回想为什么要和麦克雷吵架时变得无比艰辛,眼下她只知道麦克雷走了,那个混蛋竟然甩下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想到这里法芮尔换了另一边袖子又抹了把脸,拎起被牛仔丢到脚边的书包,慢吞吞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站在训练靶场门口的麦克雷,终于在艰难的内心天人交战后毅然决然扭头朝向刚才来的方向折回,因为他满心都是法芮尔哭泣的脸——具体是几乎要漫过上唇的鼻涕。
他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这么重口味的男性在地球的某个角落,等待着这个特别爱流鼻涕的倔女孩儿,等着和她相遇,和她相爱,在教堂为她套上戒指时,抬头就是新娘拖着鼻涕的超现实主义场景,一想到这里,牛仔就想立正向他敬礼。
然而等待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庭院,以及毫不吝啬铺满四周的夕阳,橙橙红红的光线,麦克雷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当晚牛仔摸黑来到了科学家的实验室,灰头土脸,十分沮丧。
温斯顿不知道该不该请他坐下的时候,对方便自来熟地拉了个转椅,面对自己坐下了。
温斯顿:……你还好吗?
麦克雷:我特别不好,温斯顿,你听我说……
温斯顿心猛地一沉,血压陡然升高,赶在人工智能程序提醒之前挥挥手,叹了口气,从桌角捞过一瓶速溶咖啡,递过去,
“给。”
麦克雷:我不喝这玩意儿,你不觉得味道很恶心吗,温斯——
科学家及时做了个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的手势,
“那你要喝点什么?”
“酒有吗?”
去动协告你信吗?
“……牛奶,冰的最好,加不加糖都行。”
“Athena,给他倒杯自来水。”
“……”
手捧着冰水的牛仔对着他的大块头朋友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以往科学家都会用心聆听,并给出建议,而今天他看起来似乎很忙,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速打着什么,抽空还要对自己的话作出反应。
嗯,啊,噢,这样啊,是吗,真可惜啊。
麦克雷一点都不介意温斯顿此刻的一心多用,反而觉得踏实,便愈发滔滔不绝起来,说到激动处,声音一度哽咽了。
其实想哭的不止牛仔一个人,听说过知心姐姐知心哥哥,知心猩猩还是头一次。温斯顿心里苦,他紧紧盯着屏幕上发出的问句,从任务程度到身体状况,从天气到晚饭,对方回应的无外乎是:
“知道了,亲爱的!”
“没问题,亲爱的!”
“谢谢你啦,亲爱的!”
在一旁沉默观察许久的人工智能程序都忍不住点破事实,
“怕不是自动回复。”
好了,你也不要再说了罢。
温斯顿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女大不中留的情愫,留守老猩终于放弃对远在另一版块的女孩儿的关切,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牛仔粗犷地用袖口擦着泪。
吓老子一跳。温斯顿赶紧用手抚上同事后背,给予他人与动物之间的真挚关怀,并听着牛仔断断续续地小声抱怨着,
“我同你讲,以前在死局帮,那些小孩儿都叫我克雷哥!”
好好好,社会社会。
“我都是我打那些小孩儿!他们哪个敢还手!”
厉害牛批,好了别哭了。
“莱耶斯也有病,说让我戒烟,怎么戒嘛!”
这是好事儿啊,请你不要歪曲长官关心你的事实。
“他说让我每天看好法芮尔就行,就不想着抽烟。”
……
“头疼,这午时是到不了了。”
……
“我算明白了,莱耶斯一开始就是想把我拉进来折磨我,什么暗影守望什么神枪手,都是假的。”
……
“烟瘾戒掉了,人却疯了。”
温斯顿心想,这话没办法接,我不过是只读过书的猩猩而已,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吵架时间当晚就传遍了严肃不失八卦的守望先锋上上下下所有组织和部门,就在男女老少都以为两个年轻人绝对要冷战上十天半个月的第二天早晨,牛仔给女孩儿做了熏鸡肉三文治,女孩儿则为他倒了满满一杯热饮。
“噢,快看他们,多么可爱!”
双手交握放在胸口的女博士感动得几乎要流泪。
“年轻真好,是吧?”
健壮的老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恶狠狠地将三文治里的青椒嚼得咯吱作响的法芮尔对着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比划了一个双肘锁喉的凶杀手势。
咽下满满一大口看起来像是朱古力其实是浓稠咖啡混合了不知道什么不敢深想的玩意儿后,牛仔也不甘示弱地伸出手指,冲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小兔崽子,你给我等着。”
“X你,麦克雷,重复一遍X你,over。”
“那你来啊!”
“……”
4.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流逝,随着年龄增长法芮尔终于有了可以和麦克雷正面交手(物理)的机会。
牛仔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潇洒,他心存顾虑,虽说是越来越挺拔英气,但法芮尔仍旧是个女孩子这个事实毋庸置疑,即便看起来她能单手劈砖腹肌碎石,近身搏斗一个撩裆腿差点让自己被动性转,可她终究还是个小女孩。
只要安娜不在身旁,雷雨夜都会惊醒的小女孩,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抱着枕头在走廊飞快奔跑,闪电映亮她的脸颊,上面还带着清亮的泪痕。
彼时麦克雷也开始随着莱耶斯出些不大不小的任务,回来时女孩儿也开始像当初围着长辈们那样围着自己问东问西,眼睛里写满了艳羡。
牛仔脱掉在爆破和枪战中弄得脏兮兮的皮手套,尽量用一种轻快的口吻和女孩儿讲着任务时那些惊心动魄的经过,生死一线也被他当成笑话,逗得对方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然后忍不住伸出手指,捏捏她挺翘的鼻尖,
“想追上我,再过五十年吧。”
女孩儿则毫不客气地挥开眼前的大手,皱起鼻子,
“我要是你,现在就去洗个澡,你现在闻起来就像个能行走的垃圾桶。”
牛仔懒洋洋地从倚靠着的桌子上直起腰来,趁女孩儿一不留神便结实地将她圈进怀里,顺手再将同样不怎么体面的围巾捂在她干净漂亮的脸蛋上,来回反复摩擦数十次,赶在对方跳起来咆哮“麦克雷你今天绝对会死在我手里”的时候,飞快地跑掉了。
女上尉外出的雨夜,麦克雷经常会在深夜时听到自己房间门被人叩响,牛仔长时间的生活习惯让他向来浅眠,而这个时间有胆量来敲自己房门的人,大概只有那个穿着睡衣睡裤,头发乱得像是刚被开大的科学家揉搓过的女孩儿。
牛仔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皮下浅浅的阴影,心里登时像是有一块地方柔软地塌陷下去,嘴上却毫不留情,
“你都多大了,醒了让Athena给你讲个故事啊。”
对方从自己撑在门框的手臂下方钻进房间,将床上的枕头精准地扔到沙发一头,再将自己怀中的那只顺理成章地取而代之,来回拍打两次后,钻进被子里。
牛仔的白眼在没开灯的房间里翻出火花来,最终也只能妥协地走到沙发旁边,扯过毯子胡乱盖好,刚闭上眼睛,就听到身后传来小小的声音。
她叫自己的名字,她说,
“麦克雷,你知道吗。”
牛仔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回答道,又有啥吩咐啊,大小姐?
“你的被子上,已经开始有大叔的味道了。”
……住口啊,本牛仔是才刚刚步入20岁的殿堂级花美男,和大叔这个词语丝毫没有半点联系好吗。
“真的,莱耶斯的被子上也有这种味道……”
那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该名基佬一直假借战术指导和我频繁发生肢体接触,这才不小心沾染到的,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等下,莱耶斯的被子你是在什么时间地点触发条件下闻到的?
“哦就是你上个月不在,我实在太难睡着了,就去挨着敲房门,只有莱耶斯还醒着。”
哇你这个young girl问题非常大,半夜三更到单身老男人房间里睡大觉,怕不是会被黑叔叔这样那样哦。
“明天我会把你刚才的原话复述给莱耶斯叔叔,你的后半生要靠着轮椅生活了麦克雷。”
烦死了小家伙,每天就知道告黑状,我被打死以后谁陪你玩。
久久等不到回应,牛仔侧着耳朵倾听一阵,以为女孩儿已经进入梦乡,便打算换成更加放松的姿势时,像是闷在被子下头的细小声音再次响起。
她又一次叫了自己的名字,她说,
“麦克雷,……我很害怕。”
窗外没有一丝月色,睁开或者闭上双眼视线里都是同样一片漆黑,在浓墨色的深夜里,牛仔的心脏像是被看不见的大手狠狠捏成一团。
“我害怕你们会丢下我,会离开,会……”
“……会死掉。”
沉默良久,牛仔才开口,他听到自己在讨论战术部署中吸入过量尼古丁后变得日渐粗糙的声带,在静谧的空气中擦出细小的震颤,和着此刻他胸口的心跳。
他放轻了声音,像是在唱一只摇篮曲般柔软,
“蠢姑娘,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允许它发生的。”
把那颗整日被你吓唬的可怜小心脏安稳地放回它本来该呆着的位置,蒙上被子呼呼大睡,睁开眼睛时太阳和鲜花都还是属于你的。
而我们都会陪在你身边,一直都是。
“如果你敢死在外面,我就、就把你揍哭!!……”
“那我真是好怕怕,以后绝对会小心的。”
“我说真的!!”
“怎么样都好,快点睡觉。”
像往常一样,在出任务之前麦克雷又把法芮尔惹得暴跳如雷,也就是藏她的笔盒,扯她的头发,把她打算留到放学后享用的蛋糕吃得精光。
直到长官们黑着脸打算把车门狠狠甩上,牛仔才连滚带爬地爬上启动的车子,女孩儿一路绝尘地追出基地大门,差一丁点儿就抓住始作俑者那条愚蠢的披风把他扯下来,她快要气死了,全然不顾母亲教诲,冲着在视线中变得越来越窄小的后窗狠狠比划了两只中指。
莫里斯觉得长久以来他们所谓的淑女教育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产物,挫败感和对同事好友的愧疚让他忍不住手撑额头,胃都痛起来,而另一边的莱耶斯则将巴掌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拍打在竟敢还摇下车窗对女孩儿做鬼脸的牛仔后脑勺上,他的挫败感是身旁好友的两倍甚至更多,就在他意识到当年自己极力争取到的人才,悉心栽培后仍旧是那只爱闯祸的狗子。
这次任务比麦克雷之前哪次都要长久,第十六天过去的时候法芮尔已经完完全全忘记她当时扬言要把牛仔打到哭着找妈妈,她想为大家做点什么,于是在周末的时候自告奋勇地将所有人的床单和房间里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脏衣都收罗起来,在洗衣房呆了整整一天,傍晚才算晾晒整齐,她连晚饭都没力气咀嚼,回房倒头便进入了梦乡。
她做了噩梦,身体的疲惫和梦境中过于真实的情节令人痛苦万分,她梦见被战火烧焦的土地,四处破败的建筑,男人痛苦的吼声,女人绝望的尖叫,孩子持续不断的哭声,她一直向前跑着,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发现了麦克雷,才停下了脚步。
法芮尔慢慢蹲下身来,伸出手触碰牛仔已经变得毫无生机的面庞,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忽然跳起来,没轻没重地将自己揽入怀中,说些让人生气的俏皮话,她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抱住他的双肩,将他放在自己双膝之上。
奇怪品位的披风沾满了血液和尘土,变得脏兮兮的,平时总是给人什么都不在乎印象的牛仔,其实是个对自己外形格外看重的家伙,如果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脸颊变成这样,一定会皱起眉头,认真的生气吧。
女孩儿颤抖着双手,在他被血几乎浸泡透掉的身上摸索着,终于在腹部找到那个致命伤口,她不敢去看,只是努力张开手掌,想要将这个该死的洞捂住,好像这样就能让怀中的人重新恢复生机。
不知过了多久,不断涌出的血液慢慢变得不再那么生机迸发,小股小股地从指缝中流下的时候,女孩儿终于忍不住大声地哭起来了。
窗外响起一道炸雷声时,法芮尔几乎是瞬间就从床上坐起身体,她低下头迷茫了好一会儿,胸腔还徒留噩梦后劫后余生的心跳律动,窗外一片阴暗,暴雨将至的气味向低空压俯而来,她想了想,抓起外套便冲出房间。
走过长廊时法芮尔看到之前和麦克雷他们一同出任务的分队成员,心脏便愈发跳得厉害,她像阵风般朝向齐格勒的办公室跑去,并赶在第一滴雨落在庭院时,推开了医疗室的房门。
“对不起……我,我忘记了敲门,”
坐在医疗床上的人和女博士因为身后的巨大声响而齐刷刷转过头,看到女孩儿鼻尖通红,双颊却像是因为缺氧而泛着白。
莱耶斯皱了下眉头,想要说些不要紧之类的话让女孩儿不必这么紧张,可是动了动身体便扯动背后的伤口,话到嘴边变成硬生生地抽气。
“……你受伤了!”
女孩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像是抓住救生浮木般紧紧握着莱耶斯那只伤口尚少的小臂,力气之大让在清理伤口时都始终一声不吭的伤患本人,忍不住从鼻腔中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莱耶斯想,当年就不该带麦克雷回来,直接培养小艾玛莉不就行了吗?感觉这闺女以后能手撕智械。
“法芮尔,我亲爱的,不要紧张,他没事,呃,如果你能放手的话……”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没关系。”
“所以,你们都回来了是吗!所有人?”
“——应该是,可以这么说。”
齐格勒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法芮尔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于是她放开了莱耶斯,转向身型柔弱的女博士,她紧紧抓着白色医袍的袖口,毫不在意上面还沾染着层出不穷的血污。
女孩儿张张嘴巴,努力组织着语言,明知道梦境不可能成真,可此刻直觉却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有关麦克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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